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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 默別離,青丘羽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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婉兒確信自己沒有看錯,那個人一定是龍鏡。她不會忘記,一年前,龍鏡只留給她那刻著一段話的貝殼,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。貝殼,她一直帶在身上;那段話,時常出現在她的腦海。

“婉兒姐,我要走了。或許,我們今後永遠也不會再見。我真的很舍不得你、雲叔還有這裏的一切。可是,自從知道了我父母的消息,我就決定,我一定要找到他們,救回他們。我知道以我現在的實力很難做到,但是,我真的等不了了。婉兒姐,雖然我嘴上不曾說過,但心底是十分感激你還有雲叔的。若是沒有你們的照顧,也不會有我的今天。此次西蜀之行,若是我僥幸活下來,定會回來報答你們的恩情……”

那天,天還未亮的時候,龍鏡就出了鄱陽湖。站在湖邊,望著那沒有一絲波瀾的湖水,龍鏡心中萬分不舍。想起從小到大,在這湖中生活的點點滴滴,龍鏡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。就這樣靜靜地站在湖邊,呼吸著那熟悉的空氣。直到紅日從天邊冉冉升起,龍鏡才依依不舍的離開。

平靜的湖面波浪突起,一道曼妙的身影飄在空中,淚眼婆娑的望向遠方……

雲端之上,正在向西飛去的龍鏡突然臉色一變。經脈中的靈力毫無征兆的亂竄起來,令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形。霎時間,他驚出了一身冷汗。若是從這兒掉下去,必將粉身碎骨。想到此,他趕快盡力控制體內的靈力,卻沒想到,全身突然傳來陣陣刺痛。緊接著,身體急速下降,巨大的氣流刮過臉頰。這一刻,他腦中一片空白。

“噗通!”不知什麽東西從天而降,直落入水中,濺起巨大的水花。

“呀!”正在河邊洗衣的少女,尖叫一聲,站起來驚疑的望著河面。

不多時,一個人頭從水中冒了出來。少女嚇了一跳,後退了兩步,看著一個藍衣男子從水中狼狽的爬了上來。這藍衣男子正是龍鏡。他本以為自己的性命會就此終結,卻沒想到運氣這麽好,竟然掉進了河裏。

“你,是從天上掉下來的?”少女問道。

龍鏡擡頭,看著少女楞了楞後道:“啊,是……不,不是。”他想要站起來,卻感覺全身酸痛。原來,這河水很淺,掉入水中後,他就狠狠地撞到了河底。

少女見龍鏡手腳有些不自然,便關切的地問道:“你,是不是受傷了?”

龍鏡搖頭道:“我,我就是下去洗了個澡,沒事,沒事。”他站起身又道:“打擾你了。”轉身便踉踉蹌蹌的走了。

少女站在原地,看著龍鏡的背影遠去:“洗澡?唔,真是個怪人。”

龍鏡來到旁邊的桃花林中,慶幸自己沒有摔死的同時,也在想體內的靈力為何會突生異變。他再次試圖催動靈力,卻感到經脈又疼痛起來。走到一棵樹旁坐下,望著那即將落盡的桃花,龍鏡苦笑一聲,想道:看來是自己太心急了,連老天都不幫我。

休息了一會兒,龍鏡正準備起身時,猛然想到:自己幾天前不是覺醒了魔龍血脈麽?雲叔還說過,這幾日不可妄動靈力,我怎將此事給忘了?

“唉!”龍鏡嘆息一聲,望著那遙遠的西方:就算是走,我也一定要走過去……

幾天後,龍鏡風塵仆仆的來到了暮城。此時的他,比之前掉入水中還要狼狽。破損的衣服,滿身的塵土,還有那手臂上的傷口,與之前判若兩人。

躲進城中的一個角落,龍鏡終於是松了一口氣。

“呼,還好我跑得快,不然準被那些人給抓住。唉,要不是我不能動用靈力,早就把你們打趴下了。哼,說我是南疆的奸細,我像嗎?”龍鏡不滿的自言自語道。

這時,從他身邊走過來一個男子與一個小女孩。

“哥哥,你看那個人好可憐啊。”

“是啊,看他這樣子也不像是本地人。想來定是遭遇了什麽禍事,確實可憐吶。”

“哥哥,要不我們幫幫他吧。”

“小蘭,咱家都快揭不開鍋了,拿什麽幫別人?快走吧……”

看著那兄妹倆離開,龍鏡苦笑了起來。真沒想到,自己竟會落到這步田地。此去西蜀,剛邁出了第一步,便受到這樣的打擊,那接下來的路又該如何走?他真的不知道。

夜色降臨,龍鏡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。他又想起了雲叔,想起了婉兒姐。從小到大,他不止一次問過雲叔自己父母的情況,可雲叔對此絕口不提。就在幾天前,他終於從雲叔口中得知,父母竟是在二十幾年前,也就是自己出生後不久,便被黃帝用軒轅劍困在了西蜀。當時雲叔是他父母的好友,於是拼盡全力把他帶了出來。知道真相後的龍鏡怒火中燒,竟無意間覺醒了體內隱藏多年的魔龍血脈。之後,他便決定要只身一人去西蜀尋找父母。盡管他知道自己實力有限,一路上會遇到重重阻礙,但他依然堅定地離開……

十幾天後,龍鏡來到了江城。此時的他已可以動用靈力,不必像先前那樣狼狽。當他看到江城那滿城的鮮花時,被那美景深深地震撼到了。城裏城外,各色的鮮花爭奇鬥艷,遠遠地便能聞到一股股幽香飄來。離得近了,花香愈濃,各種昆蟲在花間飛舞,流連,久久不肯離去。

在江城住了一夜後,龍鏡就離開了。並非他不喜歡這裏,只是要急著去西蜀,不便過多停留。他向別人打聽到,自江城往西,越過青丘山,便到了梁州。只是聽說這青丘山上有妖出沒,一般人去梁州都會繞道而行,多走幾天,圖個安全。龍鏡當然不會害怕那所謂的傳說,徑直去往了青丘山。

這一路上,龍鏡除了趕路之外,還在抓緊時間修煉。雖說他並不在意那傳說中的妖,但還是要小心為上。

到了青丘山,進入山中,龍鏡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。他心想:這妖怪倒是有自知之明,沒有出來。它要是出來了,哼,讓它嘗嘗我的厲害。龍鏡一邊欣賞著山間風光,一邊向山上走去。快到山頂時,一片霧氣彌漫的樹林突然出現在眼前。

“咦!”龍鏡奇怪的看著前方的霧氣,似乎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。正當他感到疑惑之時,身後突然傳來危險的氣息。他立刻轉身,卻見一只白色的小狐貍飛奔了過來,徑直撲到自己身上。龍鏡下意識地抓住那只小狐貍,想要把它扔開。可當他看到小狐貍滿身是血,目光迷離時,頓時停住了手中的動作。

“嗯?你是什麽人?怎會出現在這裏?”龍鏡擡頭,只見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,面色不善的看著他,以及他懷中的小狐貍。龍鏡皺眉道:“我,我是過路的。”

男子盯著小狐貍說道:“那最好不過了。放下它,我饒你不死;否則,哼哼!”龍鏡聽了男子這霸道的話,心中一怒,說道:“我若不放,你便怎地?”

“找死!”男子喝了一聲,伸手抓向龍鏡。

龍鏡冷笑一聲,暗暗催動靈力迎了上去。男子本想抓住龍鏡的手,將他狠狠地扔出去,卻沒想到,還未接觸龍鏡的拳頭,便傳來一股大力將自己推開。男子先是一驚,隨後立即想到,眼前這人絕對不一般,便說道:“原來還有兩下子,我倒是小瞧你了。”

龍鏡表面雖不以為然,心中卻警惕了起來。剛才自己這一拳可是用了不少力,本以為會讓這男子受傷,卻沒想到他只是後退了兩步。

男子眼中綠光大盛,人影一閃,已來到龍鏡身邊。龍鏡一手抱著小狐貍,一手持著龍魂槍向男子擋去。男子彎身仰頭,槍頭從他臉頰略過。龍鏡又將長槍一轉,刺向男子腹部。男子松開長槍,向後退去。之後他忽然轉身,迅速竄到龍鏡背後,出掌打向龍鏡背部。龍鏡吃了一驚,沒料到男子身手竟如此之快,於是趕忙將長槍提回,擋在身後。

男子一掌打在槍身之上,將龍鏡推出了幾步之外。龍鏡穩住身形,將小狐貍放在地上,轉身雙手握槍,把靈力註入槍中。霎時間,長槍仿佛有了靈魂一般,輕微地顫動起來,同時發出“嗡嗡”的聲音。

男子不屑的看著龍鏡道:“你也不怎麽樣嘛。”

龍鏡沒有說話,而是用事實回答了他。只見龍鏡在須臾間便向男子刺了十幾槍,同時,長槍所散發出的氣息將男子完全籠罩。男子只感覺似乎有無數條無形的細線在漸漸靠近他,包裹他。他臉色一變,終於不敢再小看眼前這個年輕人了。男子低喝一聲,背後生出六條長長的尾巴,在空中不斷擺動,很快便破了龍鏡這招。

龍鏡並未驚慌,而是再次向男子刺了過去。兩人就這樣鬥了許久,仍是不分勝負。

男子喘息著問道:“你究竟是什麽人?為何要與我作對?”

“不,是你在和我作對。”

“你把那個小狐貍交給我,我們就此罷手,如何?”男子的語氣已不似先前那般強硬了。

龍鏡看了看地上似是已經昏迷的小狐貍,嗤笑道:“我才不會上你這老狐貍的當。”

男子大怒,張嘴吐出身體裏的內丹便向龍鏡攻擊。龍鏡眼中突然紫光一閃,他不自覺得伸手拍向了那飛來的內丹。

“啊!”男子慘叫一聲,吞回內丹,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龍鏡,踉踉蹌蹌的離開了。

龍鏡看了看自己的手掌,知道剛才多虧了覺醒不久的魔力,才能重傷了那男子。只是,這種魔力他還不能自己控制。

當男子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中,他這才松了一口氣,捂著胸口,急速的喘息著。剛才那一戰,他受了不小的內傷,需要趕快找個安全的地方調養。他抱起地上的小狐貍,又下山去了。雖然不知那男子與這小狐貍之間有什麽恩怨,但他可以看得出那男子不是什麽好人。所以他才救下這個受了傷的小狐貍。

下了青丘山,龍鏡找了一個安全隱蔽的地方。在路上,他大致查看了一下小狐貍的傷勢,發現這小家夥竟傷得非常重,性命危在旦夕。於是,他顧不得自己,先為小狐貍穩住了傷勢。

兩天後,龍鏡的內傷已好得差不多了,而小狐貍也終於醒了過來。

“是你。我,我終於又見到你了……”一睜開眼,小狐貍就看到了龍鏡。它好像很高興,想要爬起來,卻全身無力。聽到小狐貍口吐人言,龍鏡並未感到驚訝。他聽說過有些妖經過修煉,便能通靈,口吐人言。

“別亂動。你受了重傷,要好好休息。”

小狐貍微微擡頭,看著龍鏡說道:“真的是你,你又一次救了我。”

龍鏡心中很疑惑,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它,又怎會救它。於是他說道:“你恐怕是認錯人了吧,我從未見過你,更別提救你了。”

小狐貍瞪大眼睛盯著龍鏡道:“不會的,我不會認錯,就是你。當初我遇到危險,是你救下了我,還幫我通靈,給我起了名字叫‘羽衣’。”

龍鏡皺起眉頭,思索了起來。忽然,他心中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。

“你,一定知道當初救你那個人的名字吧。”龍鏡有些激動的說道。

羽衣搖頭道:“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。”它又仔細盯著龍鏡看了看,道:“你好像真的不是他。你看起來比他要年輕,說話的聲音……也有些不同。”

龍鏡心中越來越覺得,羽衣口中的那人,就是自己的父親。想到此,龍鏡不由得心頭一熱,急切地問道:“那,他是多少年前救得你?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去什麽地方?”

羽衣正想答話,傷口卻又疼了起來。龍鏡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,趕忙說道:“別說話了,你身上有傷,好好休息。”

又過了幾日,羽衣身上的上已好了大半。龍鏡也從羽衣口中得知,那人是在二十多年前救下了它。可是關於那人的其他情況,羽衣卻一無所知。在這幾天中,他們各自講起了自己的故事,過得倒也很快樂。

“龍哥哥,你和婉兒姐後來怎麽樣了,快跟我說嘛!”羽衣趴在龍鏡懷中,撒嬌道。龍鏡把羽衣放下來,笑道:“今天已經很晚了,明天再講。別瞪我了,再瞪也沒用。”羽衣沒辦法,只好氣鼓鼓的去休息了。

夜裏,龍鏡一個人悄悄地來到外面的樹林中,很久之後才回去。他來到羽衣身邊,拿出一顆紫色的珍珠,用細線穿起來,小心翼翼的戴在羽衣頸間。龍鏡輕嘆一聲,心中說道:對不起,羽衣,我該走了。我在這樹林中布下了迷陣,你可以安心留在這裏,不用再擔驚受怕了。原諒我不能留下來陪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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